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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这段路(2022年)

时间:2022-07-31 18:05:04 浏览量:

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最后这段路(2022年),供大家参考。

最后这段路(2022年)

 

 最后这段路 最后这段路 文 / 宁子 该到那边去凑牌局了 半年,180 天,4320 个小时—医生给出的他生命的最后期限。

 且是顶多。那些无法用药物遏制的癌细胞已经侵占了他身体的大部分。在我知道这个结果的两个小时后,他也知道了。我用那两个小时躲在无人处痛哭了一场。纵然早知道这离散是人生的必然,但真正到来时,还是无力坚强。

 他的主治医生说:“还是告诉他吧,病人有知情权,而且,他不像那种看不开的老人。”70 岁,没错,他已经是老 人 人了。可也不过 70 岁, 我 我曾以为他能活到 90 岁 或 或更长。

 做他儿子这么 多 多年,我更知道他不是那 种 种看不开的老人。这几年 里 里,也总是会听到有人故 去 去的消息,他的老同事、 老老朋友……他亦开过类似 的 的玩笑—该到那边去凑牌 局 局了。

 这一次,被他说 中 中了。只是,沉默了好半 天 天,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 开 开口。

 后来,他先说了 。

 。他说:“是吧?难怪人 家 家说,一查出来就晚了。

 ” ” 其实不用我说,他比 谁 谁都明白。

 我闷声点点 头 头,“爸……”喊了一声 , ,却什么都说不出

 来。事 到 到临头,沉默是最好的表 白 白。他却笑两声:“呵呵 , ,也可以了,不是说‘人 生 生七十古来稀’,我都快 7 71 了。” 他像是自言 自 自语,“不过,能活到 8 0 0 当然更好。”

 “爸 !

 !”我又喊了一声。他的 话 话令我太难过。

 “没 事 事啊。”他又说,“到那 边 边继续,去年老王还说他 等 等着我,他算如愿了。”

  医生刚巧进门,听见他 这 这句话,扑哧一声乐了:

 “ “老爷子,到了那边您先 暴 暴打老王一顿,没准儿是 他 他念叨的。”

 “嗯。

 ” ”老头儿认真地答应着, “ “还是医生说的对,我上 次次赢得老王俩月没翻身, 他 他记仇呢……” 他在那 里 里絮叨,我抬头和医生对 视 视了一眼,感觉到这个几 乎 乎每天都见证着死亡的人 也 也似微微湿了眼睛。他拍 拍 拍我的肩:“老爷子没事 , ,生命真不在于长短,精 彩 彩就好。” 这话给了我 些 些许安慰,让我终于鼓起 勇 勇气说到正题:“爸,手 术 术咱不做了,不受那个罪 了 了。医生开了药,咱们可 以以回家。” 他忽然就沉 默 默了,低头想了好半天:

 “ “回家好,我这辈子身上 没 没留过任何伤疤。小时候 你 你奶奶看得紧,都没有磕 绊 绊过,要是拉上一刀,到 了 了那边,你奶奶该心疼了 。

 。” 我知道,他还是失 望 望的。不做手术更可怕, 因 因为说明已经来不及了。

 但 但几分钟后他就把情绪调 整 整过来了,拉一下我

 的手 :

 :“你别太难过,都有这 一 一天,早晚你还能在那边 见 见到我。走,咱回家商量 商 商量后面的事。” 疼痛 来 来就来吧,反正我们无处 可 可藏 那天晚上,妈做了 一 一桌菜,开了他存了多年 的 的茅台—我原本担心的另 一 一个问题是妈知道后会承 受 受不了,她向来是没主心 骨 骨的,一辈子大事小事都 依 依赖爸。谁知爸进门扯开 嗓 嗓子跟她说了实情后,她 也 也只愣了那么几秒钟,然 后 后说:“真让你说中了。

 ” ” 我忽然有些明白了, 也 也许活到这个年纪的他们 已 已经开始频繁说到生死。

 但妈在厨房做饭的时候, 我 我还是看到了她拼尽力气 掩 掩饰的痛苦,整个身体都 是 是抽搐的,一直在抖,好 半 半天洗不完一根小黄瓜。

 掩上厨房的门,我从后面 轻 轻轻抱住了她。疼痛来就 来 来吧,反正我们无处可藏 。

 。

 妈就那样背对着我, 在 在我怀里低低哭了一会儿 。

 。只有一小会儿,她平静 得 得很快,推我一把:“别 让 让你爸看到我们难受,那 样 样他会更难受。没事,他 不 不还在呢嘛。” 我看着 她 她,胖胖的妇人,平日里 絮 絮絮叨叨,经常被爸说成 没 没脑子。有时说得太多, 我 我也会顶她两句。她从来 不 不恼,就讪讪地不吭声了 。

 。爸总说她很笨,她也默 认 认—要这么多年后,我才 明 明白这不过是他们表达感 情 情的方式,是他们相爱的 方

 方式。事到临头,她比谁 都 都坚强。

 她让我出去, 手 手下利落起来,一道道菜 很 很快上桌。坦白说,妈的 手 手艺很一般,爸以前老爱 说 说有点像猪食。

 “以 后 后,可不用再吃这‘猪食 ’ ’了。”现今,他还是这 般般说。“不过,不知道那 边 边有没有茅台啊?”“有 , ,都是假的。”妈戏谑一 句 句,“你这点钱,也就能 买 买起假的。”

 “我儿 子 子会给我送真的,我没钱 , ,儿子有钱,以后你跟着 他 他,吃香的喝辣的……” 他 他给我倒上一杯,“好好 记 记住这味道啊,以后别被 骗 骗了。”我忽然有种错觉 , ,什么诊断、病患、半年 的 的期限,都是假的。什么 都 都不曾发生,他还是那个 健 健康的老头儿,日子一如 往 往常,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吃 吃晚饭,讨伐妈的手艺, 相 相互拌嘴…… 那一晚, 我 我不知道爸和妈有没有睡 着 着,又在说些什么。我几 乎 乎整夜不曾合眼,黑暗中 , ,一动不动,等待刻骨的 心 心痛淹没过来,一波又一 波 波。

 慢慢,到极限。原 来 来,痛苦是有极限的,就 如 如生命有极限一样。然后 , ,在天色微微泛起亮光时 , ,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
 也许只是为模糊这残酷的 现 现在 妈喊醒我的时候, 我 我嗅到油煎荷包蛋的香味 。

 。起来看看时间,竟然已 经 经九点多了。一如往常, 他 他在阳台上侍弄满阳台的 花 花草,捏着虫子喂那两只 养 养了好久的画眉。

 我没 有 有打扰他,坐下来吃了一 口 口,感觉太腻。

 妈站在 旁 旁边说:“昨晚跟你爸商 量 量了墓地的事。” 我的 筷 筷子“当啷”一声掉在桌 上 上—怎么老是我,没出息 地地跟不上他们的平静呢?

 “怎么说,是想去公墓 还 还是……”我大口把那只 油 油腻的荷包蛋全部吃下, 掩 掩饰我的失态。

 “不 , ,我们商量好了,回老家 , ,就在咱们家的那块坟地 找 找个地方。不过你要先回 去 去找找你舅舅,他懂风水 , ,让他看好。”妈把牛奶 递 递给我,“慢慢吃,别噎 着 着。” 我点头:“也好 , ,回去陪着爷爷奶奶吧, 以 以后我也回去陪你们。”

 “这就对了。”他拍拍 手 手踱过来,“其实如果为 了 了你日后看我们方便,去 公 公墓也行,可是我想,你 妈 妈可是大户人家的闺女, 以 以后不回去,人家要说闲 话 话的。” 是吗?我略感 意 意外。他们不是那种会把 旧 旧事絮叨给孩子听的父母 , ,或者是我在成长的年月 里 里一直左突右奔地停不下 来来,只知道爸和妈在同一 个 个村子,妈这边舅舅姨妈 什 什么的亲戚众多,逢年过 节 节回去一次,永远认不全 , ,详情倒是不知。

 “ 那 那是。”他坐下来,“我 跟 跟你说说……” 一说就 是 是两小时,从曾经在清朝 为 为官的外高祖父说起。他 对 对我妈的家族史倒是门儿 清 清。我顺着他的话开了句 玩 玩笑:“为了娶我妈,没 少 少下工夫吧?”“知己知 彼 彼,百战百胜。”

 他得意 地 地一笑,“谁知道你妈是 绣 绣花枕头,样样不会。”

 “大户人家嘛,哪有什 么 么都会的,哈哈哈……” 我们怎么……当他的生命 开 开始以天以时来计算的时 候 候,一家人却前所未有地 开 开起从不曾开过的玩笑来 , ,在那些玩笑里将时光一 点 点点拉回从前,一再地模 糊 糊了现在。

 是,也许只 是 是为模糊这残酷的现在。

 我 我明白过来,他是想把最 后 后的日子走好,妈是想让 他 他把最后的日子走好,作 为 为儿子,我又有什么理由 不 不这样呢? 爸和他们快 要 要团圆了 周末便回了老 家 家,带着舅舅去了那片老 坟 坟地。舅舅万分感慨:“ 这 这么多年,就想着什么时 候 候他们可以回来多住一段 , ,现在好,真是要回来了 。

 。”然后,嘤嘤地哭起来 。

 。

 我没有劝他,走开去 , ,走到祖父母的墓碑前站 了 了一会。爸和他们快要团 圆 圆了。

 舅舅比画着,观 测 测了半天,定下了方位, 同 同我讲,坟要先砌好,现 在 在有专门的小建筑队做这 活 活,是有讲究的,铺底和 打 打围都不能勾缝,否则下 雨 雨会进水……我只怔怔地 听 听着。那只是一块 4 平方 米 米左右的小地方,以后, 爸 爸和妈都要住在那里,而 我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心把 这 这块小地方修建好,可以 为为他们遮挡风雨,也不过 花 花费少少的钱。

 “谁 知 知道呢?”舅舅说,“再 过 过上一些年,没准儿坟地 都都会给平了。”他叹气。

 我 我的心有些紧,叮嘱舅舅 :

 :“以后见

 了爸,这话不 提 提。” 回来跟他描述详 情 情,告诉他舅舅选中的地 方 方在爷爷奶奶和两个伯父 的 的坟墓中间。舅舅说,他 在 在那个家里是最小的,还 是 是让他们看着他吧。他点 头 头:“你这个舅舅,对你 妈 妈好,所以对我也好。” 而这,是我们能给予他的 最 最后的好了吧? 他孩子 气 气的一面凸现 因为他的 状 状况,单位允许我不按时 上 上班,全年的公休假也一 起 起批给我。他倒觉得不必 , ,劝我该做什么就去做什 么 么,无须太刻意。

 我懂 , ,但还是打算好花更多的 时 时间来陪他,并耐心询问 他他还有什么想做的。终于 可 可以不再避讳地问出口, 因 因为已没有婉转的时间。

  他并不推托,告诉我, 他 他想去趟台湾。不为别的 , ,就是对那个地方好奇, 他 他想去看看。另外,还想 去 去趟哈尔滨,大伯家的堂 哥 哥在那里很多年,一直邀 请 请他去,他也答应了很多 次次,却懒得动身。

 这些 出 出行都很简单,只是我还 是 是小心地去咨询了他的主 治治医生。得到允许后,报 了 了旅行社,说明情况,安 排 排了最近的一个旅行团。

 以前很少和他一起旅游 , ,工作以后太忙碌,他和 妈 妈也就到附近的地方跟旅 行 行团转转。这是我和他们 去 去得最远的地方。

 他觉 得 得台湾的风景并不如想象 中 中的好,但有好的地方:

 台台湾人很有礼貌,人多, 但 但不太乱,还有好的,就 是 是台湾的酒,750 克的 金 金门高粱也不过两百多块 钱 钱,还有台湾茅台,价格 适 适中,并且一定没有假的 。

 。

 去台北故宫博物院的 时 时候,他动了一点气。他 曾 曾在北京当过几年兵,对 故 故宫博物院很熟,生气是 因 因为他发现“台湾的博物 馆 馆里,好东西怎么能比咱 们 们那里还多”。他孩子气 的 的一面凸现,竟然去质问 导 导游,弄得导游哭笑不得 。

 。

 购物时,他给妈挑了 一 一条珊瑚项链。妈有些犹 豫 豫:“颜色太艳了吧?” “ “不艳。”他说,“年纪 大 大了,就要艳一点才好看 。

 。”然后,又挑了一条给 我 我的妻子—儿子刚读小学 , ,妻子要照顾他,没有同 来 来。

 之后又买了各种食 品 品,当然,是给我儿子的 。

 。他很坚决地不让我把他 的 的事告诉孩子,因为孩子 小 小。他说,还是不懂人事 的 的年纪,别牵扯孩子了。

  他是疼孙子的,记得他 对 对我说过,幸好是男孩, 不 不然,没准儿会逼我们再 要 要一个—思想还是很传统 的 的。这也是我感到欣慰的 , ,谢谢上天,让他在这件 事 事上没有遗憾。

 那个世 界 界和这个世界,差别也许 不 不大 回去后只休息了几 天 天,便去了哈尔滨。他和 堂 堂哥已多年不见,对我们 突 突然的来访,堂哥既惊喜 , ,又有疑惑,私下问了我 好 好几次,我都瞒过去了— 他 他不让我告诉他们。“等 到 到人不在了再难受吧。” 他 他说,“难受那么早也没 用 用。” 他是真的看开了 , ,不躲不逃,按部就班地 安 安排着最后的时间。

 我 们 们一家三口都搬到这边来 , ,儿子很高兴,因为一直 喜 喜欢和他们住,因为可以 为 为所欲为。

 又在周末陪 着 着他去看了看几个以前的 老 老同事,亦不说实情,只 说 说无事闲逛。

 大约两个 月 月后,他主动提出来,让 我 我带他去看看衣服。妻子 在 在给他织毛衣,他很倔强 , ,一辈子只穿手织的毛衣 , ,要开衫,要 V 字领,挑 了 了绛红色。

 在商场,我 试 试探地问他是要西装还是 休 休闲装。他都摇头,背着 手 手转来转去,后来说,想 要 要套中山装,这么多年, 他 他觉得男人还是穿中山装 气 气派、得体、大方。

 却 没 没有买到,后来去隆盛祥 定 定做了一套,颜色是银灰 色 色。量尺寸的时候,他喃 喃 喃自语:“真是瘦了。” 他瘦了很多,饭还吃得下 , ,但肆虐的癌细胞在和他 抢 抢夺营养,他已经占不了 上 上风。

 之后一段时间, 他 他天天晚上陪妈去一家老 式 式的茶楼听

 戏。妈一辈子 爱 爱听戏,可是他一直不喜 欢 欢,嫌咿咿呀呀的啰唆。

 现在依然不喜欢吧,可是 听 听了一段日子,也能跟着 妈 妈唱两句了,唱《失街亭 》 》《空城计》,有板有眼 , ,惹得儿子学他。

 这样 的 的时候,我就静静地看着 。

 。我知道,如同我一样, 他他想把曾经没有做过的事 补 补上。

 那天晚上他对我 说 说,其实这样挺好,早早 就 就知道了,可以准备准备 。

 。然后,他说起爷爷最后 的 的那两年,身体不太好了 , ,每天晚上都要穿整齐衣 服 服才肯睡。“老话说,穿 戴 戴好了走,到那边才有得 穿 穿,爷爷一直怕哪天突然 走 走了,衣衫不整。” 当 然 然,我知道,他说的准备 不 不只是指衣服,他做了所 有 有他最后想起来的能做的 事 事。我们去拍了整套的全 家 家福。他去挑了墓碑的选 材 材、碑文的字体,交代了 走 走时要带的东西—他的手 表 表、两样证件、年轻时的 日 日记……还有一张他珍藏 多 多年连妈都不曾知道的照 片 片—一个年轻女子的照片 。

 。那是他当兵时喜欢过的 女 女子。

 我开了他一句玩 笑 笑:“带走了,不怕以后 我 我妈去了她们打架?”他 嘿 嘿嘿地笑:“不打不打, 等 等你妈去了,我把她藏起 来 来。” 他这么胸有成竹 , ,如此想来,那个世界和 这 这个世界,差别也许不大 。

 。

 依旧在和我彼此凝望

 198 天后的黄昏,他走 了 了,走得干净整齐,比医 生 生预言的多活了 18 天。

 “是赚的。”他说。

  除了儿子,我们都没有 哭 哭。眼泪早已经透支。我 只 只是静静地握着他冰冷的 手 手,最后一次记住他真实 的 的面容,心里存着一些温 暖 暖和感谢—虽然每天都在 即 即将失去他的痛苦中煎熬 , ,但我还是要感谢对死亡 的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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